第 3 章

三

第二天一大早，我換上裙子，把頭發盤起，又往臉上和脖子上薄薄地撲了層白色的草木灰，拎著裙擺大大咧咧地出門找華卿。

剛出門就撞上了騎馬回營的老田。

他是義父的親衛，看見我這番打扮，嚇得從馬上栽了下來。

我忙跑過去扶起他：“怎麽回事老田，馬都騎不穩？”

他扶著腰吸著冷氣：“少將軍，你怎麽穿裙子了？不合適，看上去就好像一頭穿著裙子的黑熊。”

說完，他咧著嘴笑了起來，露出一口大黑牙。

“去你娘的。”我將他往旁邊一推，拎著裙子繼續找華卿。

老田在身後大聲喊：“少將軍，不要把裙擺撩到腰上啊，光著腿太不雅觀了！”

我頭也不回地回了他一句：“滾，小爺喜歡。”

找到人的時候，華卿正在傷兵營裏為傷兵們擦身體，順便聽傷兵們講故事。

我大喇喇闖進去，他嚇得趕緊用毛巾擋住旁邊人的腰，支支吾吾地對我說：“少將軍，你出去一下，這裏不方便。”

“有什麽不方便的？行軍打仗的時候我們大家夥經常睡一窩。”無視他的渾身僵硬，我走到他面前，看著他的眼睛：“跟你說件事兒。”

“什麽事？”

撲著灰的地方有點悶，我撓著脖子說：“老子喜歡你，你收拾一下，馬上娶老子過門。”

聞言，他呆若木雞，白凈的面皮由白轉青，又由青轉紫，半天，憋出一句話：“少將軍，我對你只有兄弟之情，絕無男女之意，不，不能娶你。”

我一楞：“啥，你不是說我的眼睛很漂亮？”

旁邊病床上的爺爺小聲道：“丫頭，你人高馬大，虎背熊腰，像頭黑熊，華先生是讀書人，怎麽會喜歡你？”

我急了，拎起華卿的衣領：“你覺得我像黑熊。”

他趕緊擺手，急忙辯解：“不是我說的。”

“但是你沒反對，你覺得我像黑熊。”狗入的，心愛的男人覺得我像黑熊，真傷心啊。

正在這時，傳令兵闖入：“少將軍，敵軍再次攻城！”

我丟下華卿，出門跨上我的大黑馬沖向軍營。

帶上人馬，受命出城，迎敵，一氣呵成。

可我是真傷心，一連砍了十幾個敵人，鼻子還是發酸。

等穿著被血浸濕的甲胄回到院子，華卿正站在門口等我。白凈的臉蛋被月光映得跟玉雕似的，真他媽好看。

看見我在血裏滾過的模樣，他欲言又止。

我舔了一下嘴唇：“你太好看了，可老子不喜歡來硬的，走開。”丟下這句話，我進了門。

走到水井邊，我打了一桶沁涼的水，從頭到腳淋下去，然後連拖帶拽將身上甲胄脫下來，又把裏面同樣被血浸透的襦裙脫下來丟在地上，只穿了件裏衣，趿拉著破拖鞋，回屋睡覺。

院子裏傳來一些細細碎碎的聲音，我抱緊了懷裏的陌刀，翻過身沒管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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